一个梦
不知是不是看了纪录片《生活万岁》的缘故，片子里都是所谓的“65分以下边缘人”，可能我有些在意那样的生活，于是晚上就做了个奇怪的梦。
梦里我被一个神秘的小团体追捕，于是躲进了一辆卧铺大巴。据说双层卧铺大巴是中国的特色发明，所以梦里应该还是在祖国的土地上吧。不过那辆大巴的床铺可不止两层，而是足足有五层，三纵列，同一个铺头有两三个人挤在一起，比香港的“劏房”还要夸张。
我感到大巴在高速疾驰，确定那个神秘的追捕团体没那么容易赶上来。但车窗外是一片黑夜，我只有去欣赏车厢内的人群。车内很暗，看不清他们的面貌。有的人醒着，有的人睡着，有的人睡在另一些人的身上。时刻不停地从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的说话声，有男有女，有幼有老，还有各种吵闹声，锅碗瓢盆声。他们都是像纪录片里一样的边缘人士，边缘家庭，被生活所迫“住”了进来。但大巴从哪里开过来，要到哪里去，在哪里下车？谁也不知道，好像也没有谁感兴趣。
我找了一个半空中的铺位，床的另一头蜷着一个中年男子，看上去情况不太好。我坐在床边，看着一双脚在别人的头顶上摇来晃去，身子也摇来晃去。整辆车所有的床架所有的人都在摇来晃去。看了一会儿有点倦了，我坐回床里，闭上眼睛闻到空气里的臭鞋袜和骚汗味，还有泡面和二手烟味，它们都那么清晰可辨，互不相容。
我忍耐着这一切想要睡去，渐渐忘了追捕小组的事，也忘了自己是躺在一辆前途未卜的卧铺大巴上，甚至忘了一些别的事情，比如明天的肚子要用什么填饱……